学生A:近视怎样通过人本能来自主调节,我想问能把近视治好吗?
郭老:我听不清。
学生B:他说近视眼能不能通过本能的自主调节系统给调节好。
郭老:我给你说一个例子,梅兰芳,我跟他有一点儿小关系,我跟他是师兄弟,不是学戏的,学武的,学武术的师兄弟。
他当初近视眼,因为他是演员,近视眼演不了戏,他为了演戏他得把他这个眼睛的近视要解决,不能戴着近视镜唱天女散花,那不是天女,对不对?也不能唱醉酒,杨贵妃也没戴过眼镜,戴过吗?我记得是没戴过。他怎么办呢?就是用自主调节解决了他的近视眼,你没听说过吧?这是我师兄的一点儿秘密。
他调整他那个眼,听说过吗?就天天坐在这儿跟窗户外头看,看什么啊?看鸟飞,看那个鸟一直到这个鸟在他的视野里消失。老从近到远看,把近视眼练好了。这就是自主调节。后来有了一个光学,我一个朋友比我小12岁,在南开大学就是光学系毕业的。因为自从有了光学以后,要配眼镜了,大家也不去费这个劲了。费这个劲干嘛?戴着眼镜多好啊,又好看,又显得文雅。有这意思没有?
学生们:没有。(??????)
郭老:我有。我原来近视,我不能不近视,这是日本鬼子送给我的。我在解放区生活的时候,日本鬼子经济封锁,我们没有煤油,没有火柴,纸张都没有,叫经济封锁,什么都没有。我有一个毛病,爱看书,晚上不看书睡不着觉、折腾。怎么办呢?我祖母信佛,天天烧香,她在墙里那个大龛里都是码的香,好几龛都是香,买的香天天烧。
一天我看见她晚上烧香,烧上香磕完了头就走了,我就看她那个香火很神往。我说我来几根点上,点了几根香看书。这么一吹就亮了,有了灰再一吹又亮了,我看了三年。不瞒你说我用香火看的书现在我能给你背过来。这窗明几净,那一百瓦的大电灯,这儿吹着空调,要看书,倒是舒服,不容易记,我发现了。
所以《本草纲目》,我看的是《增广本草纲目》,那个小字小的,非常的小。那大字还看不了,那个香火这个光,他照不过一个字来,多亏它那个字儿小,就成全我啦,成全了我许多的记忆,还成全了我的一副近视眼。
我12岁到北京来打工,就不用香火了,我是12岁以前看的。我就戴了一副近视镜,觉得挺美挺带劲儿,还显得挺文雅。我不知道你们的心理,可能不是这样,我当时的心理是这样的。你呢?有过吗?
学生C:不觉得。
郭老:也没觉得好过呀?太可怜了你,戴了半天眼镜连这点儿享受都没有啊?(??????)我不大信。我这样反正,还觉得挺美。
赶后来觉得不美了,怎么呢?忘了戴镜子了,怎么看也看不清。觉出来了,不如不近视好。到后来一当右派,坏啦,这下子可坏了。我不记得哪一回怎么着那么一下子把我那个眼镜给我弄到那个大院里就碎了。我再想配副眼镜也配不了了,也没钱配了,得了,奈何着吧。
等后来五十岁,怎么老觉得这个眼擦不干净啊?看书啊老觉得擦不干净,老模糊。
后来啊去了个同学,他说:“你怎么老是擦眼怎么了?”
我说:“我的眼老擦不干净,看不清。”
他说:“你戴上我这个镜子看看。”
我说:“镜子,不是镜子的事儿。”
他说:“你戴上看看。”
我这么一戴,哎呀完了,花了,又花眼了。我说:“这下可完了,这可难受死我了。”
得了,奈何着吧。就叫无可奈何,奈何奈何奈何了。
这一年我到北京来配镜子,我一配镜子人家说得两个星期。我说两个星期,今天我就要回去了,这可怎么办呢。西四牌楼的大光明,我在那儿配了一副近视、一副花镜。两个星期,我等一个星期我也等不了,我给你说这个你不懂。
得了,我找个人吧,想想。啊,西城区有一个干部就管商业的,我说他准管这个地方,我找他去了。我去了一找他,这一天是五一,我吃顿烤鸭让我记住了这一天是五一啦。
他说:“你怎么来啦?”
我说:“找你来啦。”
他说:“哎呀,大事儿我可办不了。”
我说:“我就是大事儿。”
他说:“哎呀你要了我的命啦,我办不了大事儿。什么事儿啊?”
我说:“我配了两副眼镜,他让我两个星期拿了走。”
他说:“哎呀你这算什么大事儿!”
我说:“在我来说比天还大呀。”
他说:“得得得,哪个眼镜店?”
我说:“就是西四牌楼南边的那个大光明。”
他说:“好。”
他拿起电话了,说:“你们经理呢?”
经理接电话,说:“是是是。”
他说:“让他拿着走行不行啊今天?”
经理:“行行行。”
他说“你再给他配一副,再轻几度让他换着戴。这个人啊他爱写东西,直着腰写一会儿、趴着写一会儿。”
经理:“行行行。”又给添了一副。
当时高兴死了。一会儿他说:“走走走,我请你吃烤鸭。”吃着烤鸭那头就把三副眼镜给送来了。
我说:“太感谢你了。”
他说:“你这叫什么大事儿啊?”
我说:“对你来说是小事儿,我给人磕头人家也不让我拿了走啊,你又加了一副我还不拿钱。这还不是大事儿?我还吃烤鸭。行了,走吧。”
他说:“我送你去。”
我说:“你甭去了,你那车送我去就行了。”他又把我送到车站,这就回来了。哎呀这眼镜一戴这舒服啊。
等后来我这个生化汤出来了,我就喝,吃我这一碗粥。吃着吃着我并没有目的啊,我就是看看我自个儿的感觉怎么样。
这时候呢我的夫人就说:“有点儿变化呀。”
我说:“什么变化呀?”
她说:“模样好多了,怎么又忘了戴眼镜呢?”
我说:“是。我不戴眼镜也行了。”我就看看窗外的那个枣树上的那个枣,哎呀这红啊,高兴啊。近视、花眼,两副镜子忘下了,直到现在还没想起来。
就这么个意思,自主调节。梅兰芳师兄也是自主调节,你不是说他眼睛吗。自主调节,只有自主调节。光学完了吧?后边儿站,你做不到。
--策划:李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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